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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會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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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會納妾

章婉清捕捉道她的視線,沒猜透她心裏的彎彎繞繞,老老實實去取了茶水端給她。

蔣娥只得接過,猛灌了一口。

待她將茶杯還給章婉清,不知如何繼續,默了默,將話頭扔給章婉清,“婉清娘子,你來評評理,他們做的這事有沒有道理?”

“啊?”章婉清一楞,冷不防她提到自己,還將話頭推給她,她是個局外人,能在此旁聽已是不合禮數和無奈之舉,沒必要讓她評理去摻合他們的家事吧!

蔣娥猛地朝她掃眼風,輕聲安慰:“莫怕,隨便說點什麽,他們已經認慫了,你只要堅持到老爺子和大嫂過來就可以。”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章婉清只得硬著頭皮上,“其實我覺得二公子與鶯鶯姐是佳偶良緣。鶯鶯姐服侍大嫂多年,先是在張家服侍,後陪嫁至蘇家,自幼受張家與蘇家教導,不管是為人處事還是家事料理均可圈可點,她,有心計,懂進退,明事理,若嫁給二公子可以勝任打理府上諸事。鶯鶯姐雖是下人,但與大嫂情同姐妹,若是兩個成為妯娌,那是親上加親,利於家庭和睦。且二公子與鶯鶯姐感情深厚,青梅竹馬,二人知彼此所需所求,將來二公子進京入職,朝中為官不比地方,會有頗多掣肘,若是遇上個不順心的事,找誰訴說,這時自然需要一個懂她愛她的解語花,真心實意為二公子解憂。

“對!二哥哥喜歡鶯鶯姐,想要娶自己的心上人沒有錯。”蘇寒山也提出自己的見解,“他拒絕了聖上的賜婚不假,但是聖上並未降罪與他,說明聖上也認可他不被世俗所迫求娶心上人的拳拳之心,如此坦誠的有情男兒定是為皇權效力的忠臣,聖上自然瞧得明白。再說尚公主就一定是為二哥哥好嗎?一輩子要遵守君臣之道,小心翼翼侍奉公主,仰著她的鼻息過活,與其一輩子脊背都挺不直,還不如尋一個與自己琴瑟和鳴的知心人,相互扶持,過完這凡俗一生。”

眾人皆被她的一番言語驚住,他從未接觸過皇族,居然分析得如此透徹。

不及細想,孫鶯鶯闖進前廳,眼見一屋子神色各異的人,還有脫掉外袍一身狼狽的蘇寒辰,小廝傳的話不假,他被兩位郎主抽了鞭子,她撲通一聲跪下,磕頭認錯,“都是鶯鶯的錯,鶯鶯不敢妄想二郎,求大郎主和二郎主勿要責罰二郎,所有過錯我願意一人承擔。”

“你承擔?”蔣娥故意試探道:“你要如何承擔?”

孫鶯鶯身子禁不住一顫,蘇寒辰見狀心臟也跟著一跳,想要去扶他的動作被蔣娥阻止,瞪了他一眼。

眼淚情不自禁流下,孫鶯鶯額頭貼在地面,雙手落在兩側,默了片刻,哽咽道:“鶯鶯願意離開鹿州,與二郎永生不再相見!”

悔意此刻如波濤將她緊緊的包裹著,狠狠的拍打著她,像二郎這樣的端方公子,從一開始她就應該將那些不被世俗接納的情愫扼殺在搖籃裏,而不是任其瘋狂生長,最後落得難以收拾的下場。

二郎犯糊塗,她怎的就犯了糊塗。大姑娘出閣那夜,她就應該狠下心不回頭,可他的剖白實在太動聽,像一個鉤子鉤得她義無反顧,她太渴望抓住那份被他捧在手心的憐愛,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她只是一個賣給主人身份低賤的丫鬟啊!

“你確定可以做到?”

孫鶯鶯像只蝦米弓著背點頭,“鶯鶯一旦食言,天打雷劈。二夫人若不信,我這便收拾行李,即刻離開。”

蔣娥沒出聲,回頭掃了一眼蘇宏正和蘇宏陽,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寫著:“怎麽樣,人家丫頭不圖你家財,不圖你家人了。”

蘇宏陽假意咳嗽,掩飾心虛。

蘇宏正則是皺著眉,似乎想要繼續開口,被蔣娥一個眼刀制止。

接著,回廊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聲音來了四五個人,蔣娥知道,老爺子來了。

柳容扶著蘇老爺子上座,老爺子將拐仗往地板上用力一敲,喚了一聲“寒辰”。

蘇寒辰走到老爺子跟前,準備行禮,老爺子擡手制止,“免了,衣服脫了,給我瞧瞧。”

“阿翁,孫兒無礙,驚擾到您,還是算了。”老爺子護孫心切,蘇寒辰明白,要是讓他瞧見身上的傷,肯定不會饒了大伯和阿爹。

畢竟抽打時,是下了狠手,隔著衣賞,都能嗞出皮來。小時候他不是沒見識過老爺子教訓他的兩個兒子,比他這會兒下手還要重。

“脫了!”老爺子懂他心中所想,氣頭上來了。所謂隔代親,便是這樣,自個當初對兒子嚴厲管教,到了孫兒這輩那是不可行,只要不犯大錯就要寵著。

蘇寒辰不得不解開衣襟,撩到腰間,背上的紅痕清晰可見。

紅痕內皮肉綻出,可想而知,這一鞭子下手有多重。天氣炎熱,著衣單薄,根本擋不住鞭力,與直接脫/光衣服抽沒有區別。

老爺子面色驟冷,聲音也極冷,“皮鞭取來!”

蘇宏陽慌了,“阿爹,您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我孫兒背上的鞭痕誰抽的誰償還,還要一模一樣。”

蘇宏陽想要辯解不是他抽的,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大哥,話堵在了喉嚨裏。

老爺子冷聲道:“我教訓我的兒子,旁人都出去,免得他們難堪。”

老爺子發話,無人敢不從,柳容擔憂回頭,蔣娥絲毫不心疼自己男人被打,反而有一絲幸災樂禍,出了前廳就說道:“兩個老東西可算有人治他們。”

章婉清算是大開眼界,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代社會,無論兒子是何年紀,不聽話就得挨打。

她偷偷看了一眼蘇寒山,心想,只有他才會免於棍棒吧,全家人心疼都來不及。

還有蔣娥寵兒子也是寵得無底線,老公敢罵,大伯哥也敢罵,拿捏住他們的痛點,兩廂教育方式真是兩個極端。

人群散去後,章婉清將賀禮交給蔣娥。蔣娥道謝,送兩人出門。

蘇寒山要跟隨章婉清去清韻坊,驀地轉身問還在身後的蔣娥,“嬸娘,您方才說我阿爹當年,他當年做了甚麽?”

蔣娥一楞,章婉清也是一楞,敢情他八卦起他爹來。

章婉清戳他的後背,示意他不要問不該問的。

其實她當時也註意到蔣娥欲言又止,話只說了一半。她感覺蘇宏正能接納孫鶯鶯,並不是因為蔣娥的批評,而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蔣娥拿捏。

蘇寒山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不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什麽,又兀自一笑,“懟我爹感覺還不錯,誰讓他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隨時準備訓人的兇惡樣子。”

蔣娥哈哈大笑,不消一會兒笑容慢慢收斂,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眼睛落在某個虛無的點出神。

在章婉清和蘇寒山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卻譏諷道:“某人當初想要娶青樓女子,不是被我及時發現攔住他,蘇家的門風要被他敗沒了。”

章婉清和蘇寒山驚得同時睜大眼睛,她曾經想著蘇家兩位郎主都不曾納妾,家財萬貫能守住初心,真的很不容易,在男子但凡有點家底便可納妾的封建社會已屬難得,沒想到大郎主還有這麽一段艷史。

因時間還早,清韻坊沒什麽顧客,章婉清閑著無事,拿出算盤算賬,下月清韻坊要在黎州開分店,下下個月是章州,今年一年,她計劃再開三個鋪子。

她現在使用算盤算賬可溜了,珠子在她纖細的手指下被敲打的劈哩叭啦響。想當初她是習慣了計算器,根本不會算盤算賬,請教算賬先生硬生生學了一個月,才有如今的熟練。

在學算盤算賬時她的無力感再現。小學數學不是沒學過算盤,但那是入門,且許久不投入實際數□□用,早就生疏。現代社會均是用計算器,而她穿越到大晟,一切重頭再來。科技落後、資源匱乏,好比她想要制作香水按壓瓶,沒有特定的材料,根本無法制作。她能做的是接受封建社會的技術與生產水平,再利用自己在現代社會所學的知識去改變可以改變的,而不是改變不可以改變的。

所以,她認為那些穿越劇裏的女主角神通廣大得超越當時的最高科技水平,是扯淡。

“姐姐!”蘇寒山突然打斷她。

“何事?”章婉清頭未擡。

蘇寒山一只手撐著桌面,一只手撐著下巴,目光凝在她身上,認真道:“我將來絕不會納妾,與姐姐一生一世一雙人。”

珠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氣中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

六月初,蘇家簡單辦了蘇寒辰與孫鶯鶯的婚禮,隔了三日,蘇寒辰帶上孫鶯鶯赴京任職。中旬,商道驛站建好,因過了果子豐收的季節,所以產品都是桃肉蜜餞,好在不用依賴桃樹,章婉清開發了其他果樹產品,也就是說驛站不止售賣桃花裏的土特產,經過村正篩選和章婉清當初規劃的產品也是可以進入驛站的產品展示區,如果是其他縣城的土特產自主聯系村正想要進入,須繳納一定的費用。

另外驛站開發了旅館和茶樓,所以村民的收入,不單單依靠種桃兒和賣桃兒。

驛站在當初興建初就試營業過,以散戶擺攤的模式,效果還不錯,所以也不存在錯過果子成熟季。

章婉清忙得不可開交,一邊對接驛站產品展示,一邊赴黎州忙清韻坊分店開業。

到中元節那日,一切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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